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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菊花茶
今天接到一位高中同学从深圳打来的电话,托我为他寄点菊花。一开始,总觉得就这么一点东西不太好意思,既然老同学喜欢喝茶,也得买点宁红、双井绿才行。可他再三叮嘱,在外十多年了,从没离开过故乡的菊花茶。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突然让我内心震动。
我们的故乡修水,春来幕阜山上杜鹃争艳,夏来俢河两岸稻花扑鼻,冬季腊梅吐瑞,尤其是秋天,菊花盛开,遍野都是黄金甲。
到修水做客,进门一杯茶,饭后一杯茶,临行前还来一杯茶,那一杯“上不见水、下不见底”的暖暖的菊花茶,更是沁人心肺,让人流连忘返。
故乡的菊花茶采用土生土长的菊花泡制而成。那漂在水面的菊花,是一抹夕阳下孩童的嬉闹,又像夜空里闪闪的星辰,无不勾起童年美好的回忆。那浮在水中的菊花,如“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”的牵手,又宛如暮然回首时的相聚,爱情的浪漫故事,沉浸在温暖的杯中。那沉在水底的菊花,似背井离乡时沉甸甸的乡恋,又恰似母亲守望的双眸,那样亲切,那样慈祥,那样凝重。
御花葆蕾拾琼芽的碧螺春,蒙蒙漠漠更霏霏的铁观音,彩云作伴扬天下的普洱,或是那清香四溢迷醉人的龙井,总觉得缺少故乡菊花茶的那种特有芳香。这种芳香粘着故乡憨厚的泥土气息,连着故乡纯情的好客文化,更夹杂着对故乡美好的情怀。
她不华丽,淡黄无奇的菊花,仿佛一位迤俪所有岁月的老者,淡泊朴实却拥有无比坚韧、丰富的内心;
她不张扬,其貌不扬的菊花,宛若躬耕乡野的农夫,以原始的劳作方式书写无限荣光;
她能清肝明目,一朵菊花浸泡的却是玉洁冰心,犹如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仕女,妩媚却浊而不妖;
她更随意,品尝无需昂贵的茶具和繁琐的茶艺,简单却丝毫不减她的意境:一人、一杯,一花、一藩篱。胜似蓬莱仙境。
记得小时候,跟着母亲到屋后山脚下采摘菊花,听母亲讲男女相亲时泡菊花茶、压茶盘定亲的风俗,讲没有菊花泡茶就会怠慢客人的好客文化……。那些点点滴滴关于菊花的故事,是多彩的,是朦胧的,她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已让人分不清是花香、茶香或是泥土的清香?
后来,我也跟我的老同学一样离开故乡十多年了,虽然很少喝上一杯菊花茶,但却忘不了菊花的故事。在我的设计作品里,总是烙印着对菊花的深深记忆。原来啊,不论在外经历过什么,或是喝过再好的茶,也比不上故乡那一间瓦屋,那一杯浓浓的菊花茶 !
山谷袖:源于深山,自然天成!